章以诺:平安夜,天上掉下《麦琪的礼物》
《麦琪的礼物》(又译为:最珍贵的礼物)
作者:欧 亨利
《爱心志愿者绵竹工作站同工们》
横:爱中行走在绵竹
左:昔日共难聚圣爱
右:如今同工散天涯
平安夜,天上掉下《麦琪的礼物》
2008年的平安夜在汶川地震的极重灾区绵竹度过,说起来地震发生时我在广东大小是个销售总监,我老家在重庆,灾情并不算严重,所以我并不是灾民。然而,巴蜀古来一域,四川人又是天下的盐,一腔热血的我,救灾之心怎能落后于八方支援的人们?
我辞职了,5月21日到了的灾区,在经历了激情救灾的前两月后,得转为常情援建,我在寻求“以工代赈”项目的时候,催太太孩子都来灾区,决心之大,回想起来真有壮士情怀。
草根援建,捉襟见肘,哪有那么容易,眼前看见最多的是百万志愿者入川后,愿意长期留下来的有些乱糟糟,反而急需建立站点,让志愿者有家。为此,昔日救灾小队的人推我出来做队长,建立了一处站点。
我不是名人富贾,也不是牧师,站点的资源自然少,这个站点也就格外的小。每周末固定接待成都来的一些大学生外,常驻的就我们一家、河南来的恩赐姐妹、西昌来的回族姑娘马意搭档。
12月24日,这晚被称为平安夜,平安夜要去报佳音,这是基督教的传统。白天,我率队进山,在龙门山震后的乱石丛中,寒风正刮骨。写了一首打油词,后来发表在《512重建特刊》:
章以诺2008平安夜,寄悲词一首:
章以诺
蜀仍满目疮痍
蜀仍满目疮痍,石路颠车千山寒。龙门拥挤,一震惊胆,殃民千万。数九寒归,忧鸿悲亲,空村死寂。仙女洞深埋,四十余客,为眼目,命丧此。
今有甘霖四子,顶北风,行诸般义。时逢圣诞,废墟石丛,步十六里,寻民问棚,勉励共悲。闹市贺节,谁怜弱命?借我东风十万,以工代赈,破地狱景!
平安夜,和平的地方都是热热闹闹过节,富翁、白领都要享受着圣诞大餐,而在那样的废墟空村里走访,震裂的路边,看看刚刚搭建的窝棚里炊烟袅绕,虽然有人逆境中抗争的美,更多的却是惨淡可怜。
他们告诉我,不知道什么原因,冬至那天(两天前)突然被通知平原上的板房区要拆,要回到山里乡邻互助,自建临时窝棚越冬过年。
我心里很是生气,为何重建政策朝令夕改,不能让灾民在板房越冬后再拆吗?非要让人在寒流里搬回山上……
山区的冬天很冷,水田里有薄薄的一层冰,当我看见那些长者冻疮的小孩、老人,眼泪就止不住。志愿者能力有限,仅能走访,送些袜子手套之类小礼物,祝圣诞快乐。
冬天黑得早,下山的时候天已擦黑,没有公共汽车,山上更没有的士或租车。我们只好步行,太太秋水是广西人,没有经历过如此的冷,我们从广东来时也没有预备羽绒服,她冷得打哆嗦。
早上,在上山的路上,我问她,圣诞节有什么愿望?她说:“上帝若是今天送我一件羽绒服过圣诞节,那该是多好。”
从五月辞职到十二月,自己带来的用尽,哪有什么稳定的收入,作为丈夫带着全家来灾区做志愿者,现在又在建站点,所需唯一的依靠又是仰望上帝的供应。
听了太太的圣诞节愿望,囊中羞涩而羞愧。想起读过一篇欧亨利的代表作——《麦琪的礼物》:为了给丈夫买一条白金表链作为礼物,妻子卖掉了一头秀发。而丈夫出于同样的目的,卖掉了祖传金表给妻子买了一套发梳。尽管彼此的礼物都失去了,但他们从中获得比情感更重要的东西——爱,却是无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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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在山上想像《麦琪的礼物》那样倾力都不能。我没有立刻回答她,心里默想,我的上帝我的神,你的圣山上必有预备。我内心有感动,不说就不舒服,说:“虽然你老公现在在灾区穷着,但是你若对上帝有信心,祂定能成就!”
太太常常经历神的信实,回答当然是肯定。我心里觉得,这次不太一样,实现的概率好小。人在山上,环境特殊,总不可能出现“神迹”:忽然有自身都缺乏的灾民从窝棚里抱出一件羽绒服,披在她身上所:“这是上帝给你的,拿去。”
下山的路上,太太很冷,我们又谈起这事,她说:“我信得过上帝,如果今天祂真的给我预备羽绒服,更是佩服神了。”旁边的回族马意才初信主,她说:“求主为我们预备一辆车该多好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顺口安慰,还是出于信心,接过话说:“半个小时之内必有预备!”我们其实已经走了两个小时的下山路,路上根本没有车。
又走了二十多分钟,身后一辆私家车的远光照到我们身上,影子老长。没等我招手拦车,司机停车问我们是不是要下山。
太冷了,太潮湿了,太不容易遇见车了,我们不问价钱就赶紧钻车里。交谈中知道他是本地人,当他知道我们是志愿者后,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市区靠近我们站点的地方。我们塞钱给他,他拒收。
他说:“感谢你们这些天使啊,这么冷的天,还 66 23630 66 15792 0 0 1028 0 0:00:22 0:00:15 0:00:07 3087山上安慰那些破碎的家庭,怎么能收你们的钱?”我们包里还有几双袜子和手套,硬是塞给他,马意用四川话跟他说:“老乡,今天是平安夜、圣诞节来了,我们祝你圣诞快乐。”
他不好再推辞就收下了,我看见他的眼睛润了,我们几个的眼睛早已是润了。
夜色里步行回去,平安夜的街上人比往日似乎多一些,我走路有点快,太太和两个姐妹跟不上我。太太叫我停下来,她突然惊喜的告诉我:“刚才我在后面的泥浆里看到好像是钱,捡起来真是一小卷钱,那么多人经过,也找不到失主。”
她并没有打开,脏兮兮的整卷递给我。我接过来,手里潮潮的,我就捏在手里,薄薄地零钱一小卷,我想最多不过几十元。
我有点半开玩笑地说:“我们同行,几个都没看到,路人来来往往都没看到,踩了好多脚,这不正是上帝给你预备买羽绒服的吗?”大家都起哄,跟着说:“是给大嫂买羽绒服的。”
我说:“走吧,我们打车去,用这钱买羽绒服,不够的我来添。”
上了出租车,我一数,我的上帝啊!怎么可能,泥巴小票里面有对折再折的“红鲫鱼”(百元),居然加起来有六百九十元。
到了城中心的服装街,太太又舍不得买羽绒服了,她说:“要不,留着给孩子买奶粉吧?”我们都说,要不得,这明明是上帝的圣诞礼物,预备给你买羽绒服御寒的,还是先买衣服要紧。
我们走了两条街,终于挑选到一件不太贵的羽绒服,太太说,好暖和,感恩这天上掉下《麦琪的礼物》。
在那样艰难的灾区环境中,我们以身作则,节俭生活已久,剩下的钱刚好够我们四个人一顿平安夜的晚餐。
感谢上帝不仅送了秋水羽绒服,还供应我们四人这最奢侈的一顿百元大餐。八年前我还青春,我爷爷是1960年大饥荒饿死的缘故,餐桌上我的名言:“有我老章在,桌上无剩菜”,见不得浪费。
饕餮光盘之后,我拉着太太,她挽着恩赐、马意,四个人一路吟唱:“平安夜,圣善夜!万暗中,光华射,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,多少慈详也多少天真,静享天赐安眠,静享天赐安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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